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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骄傲作仆人

马宏彰

被再教育的日子

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出生在上海。读幼稚园大班时,我家被打入“黑五类”(编者注:中国建国初期至“文化大革命”结束时期划定的政治成分中受打击的五种人: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和右派),爸爸遭逮捕,判刑后被遣送到安徽省的劳改农场。由于家庭成分不好,纵使学业成绩好,我也没有机会考上重点学校。读中学时,所有小学、中学、大学都因“文化大革命”运动而停课。

初二那年,由于“上山下乡”(编者注:发生于1950年代至1978年之间,中国政府组织上千万的城市知识青年到农村定居和劳动的另一种政治运动),我被分配到云南边远之地,接受农村再教育。地远路遥,辗转到了澜沧拉祜族自治县作农民,学做农活三年,住在集体户,有20几个学生被分配住在一个傣族人的土司楼。

当时的我可谓一个“热血青少年”。我虽出生于基督教家庭,但从小被洗脑,受无神论、唯物论和政治思想严重影响,甚至愿意为那思想献出自己的生命。

直至我下乡到了农村,那里与大都会上海截然不同。虽然被遣去的农村地理条件还相对较好,水源充足,可种水稻,生活较安定,但仍看见不少社会的黑暗面。从此,我的思想清楚了,不再相信所宣传的理论,警觉自己之前很多美好的想法都是虚假的。

滋生一种骄傲心

我姐姐在上海,她上完高中三年将要毕业时,政府下令所有的学校停课。我请她把所有教科书寄给我,开始自学。过了三年,我被分配作乡村教师,要教所有科目。刚开始教小学,继而教初中,后来教高中,一直做了有十年之久。

1974年的高考,由于我家政治成分不好,尽管成绩优异也没机会上大学。到了1978年恢复高考,我再应考。之后得以重返上海,入读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

那时,我相信人生不靠什么救世主,靠的是自我奋斗;但是,在香港的姨妈写信给我妈妈说:“上帝垂听了你的祈祷。”当我听到妈妈告诉我这件事时,感到非常愤怒。因为我是千里挑一,唯一可以返回上海读大学的人,那是我的努力和能力所致,不是因为上帝垂听我妈妈的祷告!我之所以这样骄傲,是由于自己成长的经历比较同年龄的人复杂很多。其他人的成长,可以靠家人、亲戚、朋友的帮助;然而我的青少年时期,却要事事单打独斗,多年来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去面对。

妈妈和一些亲戚是基督徒。我从小在基督教家庭长大,印象中基督徒是好的、善的;可是,我觉得自己不需要信耶稣。像我妈妈这些基督徒,她们是弱者,才需要信上帝,使自己有精神寄托,有所倚靠;至于我,是个强者,可以靠自己。她们走她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根本听不进福音。若不是我的骄傲,救恩可以早就临到我。

我人生的转折点

到上海读大学两年后,1980年底,一位在加拿大的阿姨以亲属团聚的名义,担保我们全家移民加拿大。移民后,我先转学在加拿大阿尔伯特省立大学继续学业。因当时电脑是新兴科技,所以转学到加拿大时,就从数学系转读电脑系。大学毕业,继续升读硕士,之后在加国工作。到了1988年,鉴于美国较加拿大在高科技领域有更多工作机会,就转到美国新泽西州工作。

抵美后,曾有同事邀请我去教会打排球,当时我认为他们一定“不怀好意”,就婉拒了。到了1992年的劳工日,我的女友(即后来我的妻子)介绍我参加一个福音营。当时我答允参加,并不是因为热衷听福音,而是为了与女友有更多时间在一起,没想到这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

福音营会的讲员是黄小石长老和庄祖鲲牧师。很奇妙!我听到了他们讲耶稣的福音,非常震撼,颠覆了我的世界观。耶稣是上帝的儿子,降世为人,为代赎人类的罪而甘愿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又从死里复活,为信祂的人预备了永生。主耶稣宣告:“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约翰福音14:6)我一直受科学训练,是个相信科学的人,执着于要坚持真理。听到这是个好消息,又是真理,心里就有了要服从和认真对待的感动。

回想过去几十年,我都相信自我奋斗、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样的信念是我多年在农村生活形成的。对我来说,自我奋斗不是一个理念,而是实践。我从最下层的农村回上海,可以上大学,继而出国留学,这经历令我相信自己,相信这一切全是自我奋斗的结果。但是,人生真的在我们掌管中吗?特別是人人都有一死。人生的意义和盼望在哪里?在福音营里,当我听到那从上面来的声音,我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观崩溃了。顿然醒悟这福音才是对的、真的,于是放下骄傲,谦卑认罪,决定接受主耶稣为我的救主和生命之主。营会后,我决定参加离我住处只有三四分钟车程的一间华人教会。

我的受浸和结婚

1992年底,我开始加入教会。当时,我正计划与女友结婚,于是与教会的牧师和长老谈及此事,不久就参加了受浸班,对福音真理有了进一步认识。我于1993年2月受浸。

受浸前要写得救见证,执笔书写时,回忆自己的成长过程和家庭经历,我看到上帝无形的手托住我的家庭。1978年我返回上海读大学,跟着极力为爸爸的无辜上诉,最终成功为与我分別了16年的父亲平反了冤案,使我可以安心出国升学。后来,全家得以在加拿大团聚,完全是上帝的恩典与保守!谋事在人,成事还在上帝。我的奋斗和努力不假,但我如今的一切最终不完全是我自己奋斗可以达成的,实在不能否认上帝那看不见的手一直在通过很多方式、很多在人看来的“偶然”和运气在铺路引导,使我有一个蒙福的人生。

上帝的恩典与保守

我信主耶稣后一直参加教会生活,1992年底加入一个团契,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团友来自中国大陆,讲国语。翌年四月,我与女友在教会结婚,是该团契举办的第一对婚礼。之后,我在该团契服事,后来成为团契的主席。从团契主席的职位退下来,我先后担任教会关怀部、宣道部、福音部和教育部的执事。在2014年被按立为长老,我愿成为上帝喜悅的仆人。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带领和恩典,令我感恩不尽!

(余黄国凯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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