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 仁 基 牧 师 (Rev. Arnold Strange, 1897-1941)
本文叙述的宣教士德仁基牧师,采用汉语“德”为姓氏,但他原来的姓是Strange,意即形容词“陌生的”或“异乡的”。如果转用作名词,则是英文字stranger,意即“陌生人”或“异乡人”。我们可以说,他的大半生就是生活在异乡里的陌生人。由此想起一首诗歌“加利利陌生人”(The Stranger of Galilee)(注一),第三节的歌词如下:遭颠沛为风暴所困的人,快来得祂完美救恩!祂要平息风暴护你安稳,依靠加利利陌生人!祂命我来向你传达好讯,祂已为你预备福分,唯要你肯谦卑与祂亲近,跟随加利利陌生人。朋友!你是否愿永远爱祂?祂乃如此温柔怜悯!今日便认祂为你救主,信靠加利利陌生人!此刻回顾,我们彷佛看见那修长的陌生人──德仁基牧师的背影,面对着一大群的中国人,唱着这首诗歌。
(一)预备在家乡作传道人
德仁基牧师1897年6月13日生於英国,童年随父母移居加拿大。中学毕业时,他已是合格的速记员。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他受训作无线电接线生,在一艘英国的捞网鱼船上工作,直到大战结束。返回满地可(Montreal)後,他进入麦基大学*(McGill University),获文学士学位。随即到慕迪圣经学院进修,预备在家乡传道事奉。在校时,他修读了高乐弼医生(Dr. Robert Hall Glover, M.D.)的宣教学,从此,师生间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注二)。1924年志愿学生退修会(Student Volunteer Convention)在印第安拿市(Indianapolis)举行,他被选为神学院学生代表之一。未赴会前,他多次回避谈及宣教士的问题。但在这次退修会中,神把异教徒的世界和大使命的挑战,全摆在他面前。在取舍难决的挣扎中,高医生辅导他,和他一同祷告,影响他最後决志到海外宣教。
(二)奉献到中国作宣教士
在慕迪圣经学院深造两年後,他清楚神要他到中国的呼召,便申请加入内地会。离美前,写下他的见证: “参加印第安拿市举行的志愿学生退修会时,我才省悟到我的异象是多麽的狭窄,因为全世界都是主基督要收庄稼的禾田,祂的旨意是差遣工人到遥远的角落,传讲那荣耀福音的救恩。我早就知道大使命是‘到全世界每一个角落向每一个人传讲主福音’,但若不是面对‘为什麽我不去’这问题,我总以为那只是别人的事。因为要我说:‘我在这里,请差遣我!’(以赛亚书六8)我实在难以启口,内心有极大的挣扎;然而,赞美主!祂赐下恩典,令我放下所有个人的意愿。既然主是如此的甘心,为我们离开祂荣美的天家,那麽,我们是否同样愿意为祂,而离开我们自己的家乡呢?
圣经就是一本宣教的书,神对祂教会的计划和目的,其中一部分就是海外宣教。如今,我非常乐意的成为主的使者,到中国去传福音。 我有个奇特而又古怪的理论!我认为对我自己的教会最大的贡献,便是把自己投入海外宣教事工上。这样,世人可以看见我们信仰的真诚,而基督徒亦体会到我们的责任,不仅仅是局限於自己的社区里,而是包括整个失落的世界。”
(三)初到甘肃省秦州宣教站
1925年11月28日,德牧师抵达上海,面对的是一个动乱的中国。他在安徽安庆完成了基本语言训练,被派往甘肃秦州(今之天水)工作,一路上便体验到内地的不靖。他随着资深的领队李春雷牧师,使用各样的交通工具,直至1926年7月,才辗转安抵秦州。却不知同一期间,国民革命军在广州誓师北伐,全中国正陷入内战中!
当时秦州有七位宣教士一起工作,除了主管宣教站的李牧师夫妇外,还有胡秉道姑娘(Miss Emily K. Hooper)丶费合琳姑娘(Miss R. L. Murphy)丶步存仁姑娘(Miss Laura G. Osborn)丶戴道明教士(Mr. Edward E. Taylor)和德牧师五人。原本还有两位资深的宣教士,贾兰珍姑娘和贾素珍姑娘,刚调往南部徽县新宣教站。
此时,内战已经临到甘肃省了:同年8月10日,甘肃国民军张维玺攻占秦州,击败吴佩孚系之孔繁锦;8月18日,陇东镇守使张兆钾进逼兰州,击败国民军;8月22日,冯玉祥代表到广州,报告冯率国民军加入国民党;8月27日,甘肃国民军刘郁芬丶孙良诚等击破吴佩孚系之张兆甲丶孔繁锦,进占平凉(作者按:平凉在秦州之东北约90哩);9月16日,冯玉祥在五原誓师,与国民军响应北伐。
德牧师初到秦州,在兵荒马乱中度过数月。除了继续学习语言外,并加入本地的福音堂工作。福音堂一年多前建成,因为位於市中心,故有许多传福音的机会。11月,富能仁牧师(Rev. James O. Fraser)来带领11天的退修会。富牧师的分享使他了解到,福音已传给中国不同地区的少数民族。
(四)大撤退中结识患难之交
德牧师终於安顿下来,投入宣教工作。不料1927年3月24日,发生了国共合作时期的“南京事件”。4月3日,英国使馆传令全部撤侨。虽然不少在甘肃的宣教士都认为没有撤退的必要;但是使馆的命令,大家只好遵从。於是大家在兰州集合,由博德恩医院院长金品三医生(Dr. George E. King)领队,一行大小50人,乘八艘大木筏,沿着黄河顺流到包头。途中,八艘木筏分别搁浅,金医生下水抢救,失足遇溺,令同工均伤感不已。
在这群逃难的宣教士中,德牧师邂逅了一位从凉州来的云锦福姑娘(Miss Winifred N. Vincent),彼此成了患难之交。云姑娘来自英国一个基督教家庭,14岁决志归主。1919年,她参加了一个培灵奋兴会,对作宣教士的心志更加坚定。那时,一位朋友把《席胜魔传》借给她看,在该书的末页,看到内地会对宣教士的要求。其後有两次,内地会宣教士到教会主日讲道,让她更明白把生命献给主是何等的光荣!因此,云姑娘便加入内地会,於1924年11月1日,抵达中国。
他们到了沿海後,不少宣教士回国述职;但德牧师和云姑娘都是刚来两丶三年,他们就留下来,等候回去宣教站。从此来往渐密,志同道合,便於1928年4月26日,在山东烟台结婚。
(五)陕西省汉中宣教站
1928年底,国民革命军北伐成功,东北易帜,全国统一。就在这短暂的和平期间,宣教士纷纷返回内陆各宣教站。因为留在中国的宣教士不多,德牧师夫妇便改派往陕西省的汉中,独力主持整个宣教站。
1929年初,从山东烟台出发,因为沿途盗贼起,并要翻山越岭,2月才到陕西兴安府(今之安康市),4月才抵汉中,途中花了整整四个月!而宣教站亦需修缮才可以使用。有一宽宽林*(Kuan-kuan-lin)福音站,那一年已四次被劫,信徒们深受其害。
为什麽陕西省治安这样坏呢?原来1928年至1930年,中国的西北和华北发生大饥荒,这场以旱为主,蝗丶风丶雪丶雹丶水丶疫并发的巨灾,以陕西丶甘肃两省为中心,遍及其他八省。陕北最为严重,1929年5月,全境75万人口,只剩下40%。陕南有汉水流经,故同年一些赈灾报告,称汉中25县是陕西受灾次重地区。但到了1930年,连年亢旱,灾情转剧,陕南一带,不少地方人烟灭绝。三年大饥荒中,沦为饿殍丶死於疫病的高达三百万人。在这样子的环境下,饥民无以为生,落草为寇,到处抢掠,就是德牧师所亲历当地灾荒的情况了。
1930年春,一位信徒聂先生*(Mr. Nieh),住在离城50哩外的村庄,被强盗劫掠,掳去大批居民,他也在其中。强盗志在勒索,故对他们诸多酷刑,榨取钱财。一回恐吓要把他们用布裹头上吊,聂君危急时求主保守。数日後,群盗又外出作案,留下人质,反手绑起来,只留一人看守。当夜聂君想及彼得坐牢时天使来释放他,便也作同样的祷告,求主释放。挣扎不久,果然松了绑;但是如何离开看守者耳目呢?於是他求主,使这人熟睡,并发鼾声,以致他竟能逃离贼巢,回到教会主日作见证。如此神迹,实在是鼓励众信徒更加倚靠主。
1930年9月22日,长女Kathleen Winifred在汉中出生,家里也热闹起来。师母需要休养,并照顾婴儿,故请求同工来补缺。1931年春,新到的樊铭新教士(Mr. S. C. Frencham)准备派来汉中,後来又改派往宁羌(今之宁强)去。最後是派穆信诚教士夫妇(Mr. & Mrs. Arthur Moore)留守汉中,并且担任陕西省的监督。
(六)回国述职
穆教士一家抵达後,德牧师一家三口於1932年4月24日返加拿大述职。 在他们述职期间,陕西省的天灾更是严重,据内地会的安献今教士(Mr. G. Findlay Andrew)所主持的中国华洋义赈救灾总会(注三)(China International Famine Relief Commission)报告,最保守的估计,有200万人流离失所。另据字林报(注四)(North China Herald)转载一位西安读者的报告:“由於三年来的旱灾,继而又有冰雹风灾丶蝗虫丶瘟疫,以及有些地方水灾,使全省变成荒地。据最近之估计,有350万灾民等候救济。已经有五年没有收成……所以大部分青年壮丁都离开了本省。”
因此当他们1933年7月16日回到上海时,因灾情严重,无法立即回到陕西省。同时德师母身怀六甲,9月2日,在上海生下次女Beryl。
(七)陕西省城固宣教站
他们一家四口终於到达陕西省城固的宣教站,开始新工作。此外,还有1933年才到中国的孟德天教士(Mr. Robert F. Ament)。 德师母负责妇女工作,每星期三有固定的妇女查经班,有许多人来参加。德牧师除正常的工作外,还加上定期每周一次的监狱布道,另有巡回布道,到各村镇搭起帐幕,传福音丶派单张。
1934年4月16日,德牧师在蟠桃肆*(Panteosi)举行一连数天的帐幕布道,有二十多人表示有兴趣认识真道;但有很多是抽鸦片烟的,其中也有真心慕道的,希望在继续栽培时,他们真能接受救恩。後来,有七位由南郑来的布道队,却把帐幕搬到石葩里圃*(Shih-pah-li-pu)去。在袁江*(Uen-kong)也有一家,由於帐幕布道而信主。首先是丈夫相信,然後回家告诉妻子,她也要信。丈夫外出到城里工作,到了清明,族人烧香祭祖扫墓时,要她随着拜祭,她坚持不肯,被族人打伤了头,血流满面。她到宣教站求医治,一周後痊愈,便喜乐地回家。随後夫妇二人请德牧师到他们家举行家庭聚会,并破除家中一切偶像。
1934年9月9日,德牧师写信给总会,简略报告城固的事工:
首先是每周一次监狱布道,有些成果。有一位在狱中信了主的青年,最近获释,亲来会堂,面露笑容的告诉我们,在狱中信了主,不但他自己归主,两周後,他还带一位朋友来想认识主。他们住在约九哩外的村庄,每周来教会聚会。另外在一处乡村布道时,一位青年来见我,说他在监狱内听了我讲的耶稣,自己接受相信了。另外还从别的信徒得知,有人在监狱里归主。这是要特别感谢主的。
其次是教会一位姊妹,住在五哩外的市集,开了一间制造纸扎偶像的商店。最近来告诉我们,想到信了主,但仍做拜偶像的生意,心感不安。於是夫妇二人决定关门大吉,另开办一间杂货店。
最後是三位军人,在我们的布道团帐幕布道时信主的。随部队上前线,最近接到他们的消息,仍然坚定信主,没有改变。其中一位作战受伤,送往西安医治,准备复元後,奉献给主使用。这是主奇妙的作为,感谢赞美祂!
(八)徒步逃难270哩
除了天灾,人祸也临到陕西省南部一带。北伐之後,国民政府数次剿共,红军遂从江西向中国西部撤退,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长征”。最早长征的红军是少为人道及的红四方面军,由鄂豫皖苏区张国焘丶徐向前及陈昌浩等率领西行。1932年11月中旬,经陕西商县丶蓝田丶沿秦岭丶子午岭入佛坪丶西乡丶城固,越大巴山,於12月底进占四川通江。1933年6月,红军尽占嘉陵江以东之地。8月,张国焘成立川丶陕苏维埃政府及西北革命委员会。国民政府派刘湘为四川“剿匪”总司令,大举进兵,在川东北区围剿。1934年1月11日,四川剿匪军攻克昭化丶剑阁。29日,四川剿匪军第五路攻克绥定马渡关。2月9日,四川剿匪军杨森丶李家钰攻占巴中丶南江。
正如上述历史所记,红军受四川军队之进迫,以致一部分部队进入陕南。2月8丶9日间,红军进占宁羌,谣传樊铭新教士夫妇及上校师长遇害。(据记录:3月25日,樊铭新教士夫妇无恙安抵汉中。事实上,他们被俘在红军手中有三周之久,後获释。)但在城固的德牧师,2月9日星期六,虽然当天谣言满天飞,说宁羌已失陷,红军离此不远。但因晚上要为两位信徒施洗,还是预备天明才离开避难。可是,聚会後,即有电话来,要立刻起程到汉中齐集。於是,夫妇二人携同两女儿,连夜坐轿赶到汉中。清晨抵达後,只见汉中人心惶惶,难民充塞。到达宣教站不到数分钟,得知红军离城仅15哩,全体立刻逃难。因为已无交通工具,夫妇二人各抱一女儿,徒步随大夥向北逃难。
岂知行不到数哩,谣传他们正走向之城镇已入红军手中。众人遥闻枪炮之声,也都立刻改走另一条向西北行之山路。(作者按:德牧师一家要横越秦岭,才可到达他们的目的地凤翔。)当日步行了20哩,晚上投宿的旅店简陋异常,并且接近前线,马队行伍行经店外,整夜不能入睡。不过主怜悯,在攀山越岭的逃难途中,他们找到一位挑夫,替他们挑着两个女儿,让他们在长途跋涉中用了14天,走了270哩路。
这次匆匆忙忙的逃难中,他们多方面体验到主的保护和看顾:
首先是岁半的小女儿,他们只携带两罐奶粉!却并没有饿肚子。
其次是两次入住信徒家,不但使他们旅途上有好的休息,并且享受爱心的款待,还送他们食物。在战乱中这是非常可贵的。因为沿途的客店,不仅设备简陋,并且食物粗劣。
第三是在寒冬里,攀越秦岭,不少山头覆盖着雪;但天气晴朗,阳光温暖。只有一个寒夜,他们睡在稻草中度过。
第四是看到信徒爱主,除去偶像,有美好的生活见证,是他们最大的安慰。
第五是沿途有机会传福音,是许多人从未听过的。尤其是在患难中,看到主拯救的大能。 最後是路上的危险:沿途他们看见有盗贼抢劫,并且还有虎丶豹丶狼等野兽出没;但他们都平安度过。事实上,因为没有他们的消息,凤翔宣教站担心不已,甚至英领事馆也在追查。
(九)再回城固宣教站
事後,才知道城固未曾失陷。国共内战不仅导致双方军兵伤亡,平民受害亦深,宣教士夹在其中,不少也为此而牺牲了生命。
1938年6月25日,德牧师从城固来信:
“因为抗战引起撤退到大後方,北京大学和天津大学目前暂时迁来我们这城里。各处都见到大学生和教授,尤其是大学生,他们要求每周有一个英语查经班。 主日崇拜参加人数很多,其中不少是大学生,甚至大学教授。有一位青年人已经信主,要求受洗,并且有兴趣对别的同学传福音。其中也有许多位学生和教授说是基督徒,但可惜大部分都不十分热心。
师母在主日下午亦为女学生开了一个查经班,希望不仅接触到不信的同学,并且也可以帮助已信主的。我们需要很多人为这些工作代祷。”
(十)担任陕西省的代理监督
1939年4月29日,日机空袭南郑,空战中被击落两架。翌日是主日,穆信诚教士正主持主日圣餐崇拜,即闻空袭警报,不久日机群至狂炸。当时戴传棻姑娘(Miss Helen I. Dalton)..病在床,故他们一起躲在她睡房,忽然轰隆一声,房子震动,黑色空气中充满硫磺味。陈美龄姑娘(Miss Sadie Custer)立刻以身保护戴姑娘,免得天花板碎片掉在她身上。不久,日机离城时,还用机关枪扫射,作为报复。穆教士往窗外看,炸弹落在约15码之遥,炸成一个30呎宽,15呎深的大洞!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受伤。为此,他们感谢主的保护。
1940年2月17日,穆教士於工作了九年之後举家返国述职,由德牧师代他监督陕西全省宣教士。
也许由於城固离汉中比较远,故没有受到日机的侵袭,难民也就越来越多。除德牧师夫妇外,还有护士翟松美姑娘(Miss Marguerite Dickie)一起从事救济工作。因为战乱,许多人流离失所,宣教站经常援助他们,更不忘把福音传给他们,知道他们的灵魂比身体更重要。 有两个蒙恩信主的见证,是德牧师最後一封信所道及的。一位守斋18年的妇人,贫病交迫,躺在床上来求助,竟蒙主的拯救和医治,满有喜乐,把常常挂在身上保佑她的偶像打得粉碎。另一位妇人,在圣灵的光照下,不再抗拒,顺服归主。信主後,她遇到一位朋友,毒瘾经常发作,无能为力。於是,她劝吸毒者靠主戒毒。果然,她为这朋友祈祷後,便戒了鸦片烟,得蒙医治。
(十一)夺命的伤寒
1941年9月初,抗战进入高潮,大量难民逃向大後方。德牧师在城固的救济工作也越来越重。同时,因为水土不服,或是饥不择食,加上营养不良,疾病也随着难民而来。因为接触许多难民,他染上了致命的伤寒(Typhus Fever),立即发出两次电报,各处信徒都为他祷告。又经过一段长时间,再没有从城固来的消息,大家都以为已平安度过危机。不料接到第三封由上海发出的电报,我们的弟兄已在9月28日,安返天家了。 整整16年的殷勤忠心事奉──如果不是他全心投入事奉,和他工作上的特出表现,绝对不会委以重任。从成年来中国开始宣教工作,至壮年正达到事业的巅峰,主便把祂的仆人接去。想德牧师已经完成并实践了他的心愿:“离开我们自己的家乡,为主摆上一切,到海外传福音”的奉献了。
德仁基牧师离世时44岁,遗下妻子和两位女儿,年十一岁和八岁。
本文链结:http://www.ccmcn.cn/books/love/love.aspx?id=sm01
网上转贴请注明"原载《舍命的爱》》(新生网www.ccmcn.cn)"。